上交，你這樣做會沒朋友的！ ——上海交響樂團建團140週年慶典暨2019-20音樂季開幕音樂會觀後感

演出節目：上海交響樂團建團140週年慶典暨2019-20音樂季開幕音樂會
演出單位：上海交響樂團
演出人員：余隆（指揮）、王健（大提琴）
本文依據：公元2019年9月27日下午20時於上海交響樂團音樂廳

　　暑假前得知上海交響樂團新樂季開幕音樂會要演丁善德《長征》，做為該曲粉絲，自然興緻高昂地等待開票搶購。豈知，第一波開票是為能一次買五場以上票券的觀眾所準備，但沒關係，我可以等第二波；孰料，第二波購票開放時，所有低價票雖顯示有票狀態，但終究無法點選購買。但沒關係，為了再次感受此曲的魅力，往上一兩檔的票價我還是聽得起的，即便這官網購票系統，真夠噁心。

終於盼到音樂會到來時，我從九江搭乘大繞彎路的高鐵，花費五個多小時登上魔都，與朋友共進豐盛晚餐後，滿懷期待進入音樂廳。這場演出不但是上交新樂季開幕表演，更是慶祝共和國成立七十週年、上海交響樂團建團一百四十週年的盛大節目，是謂多喜臨門。音樂廳大堂有了新的佈置，出席的名流、賢達及大師也挺多。我與朋友對這種社交場合及導聆沒太大興趣，所以蹭到樓下入口處，準備看看一項貌似有點意思的活動。

早就聽說上海交響樂團與上海音樂出版社聯合發行《中國交響七十年》唱片套裝，全套三十張碟，配一個U盤（存放兩首樂曲）及解說冊，收錄七十年來中國優秀交響樂曲目，而這唱片套裝正是在此音樂會時正式發售。我問了下櫃檯，工作人員說沒辦法看曲目內容，建議我到首發式上瞭解訊息。首發式上，團長雖未介紹太多曲目方面的內容，但說道這套原價人民幣1298元的唱片套裝，在首發式現場將有難得可遇的七折優惠（908元），而且宣稱之後就沒有這種優惠了。這個套裝包裝精美，內容豐富，一張碟算下來也就30元左右，本來以為四捨五入也算白送，於是我沒想太多就衝動消費了。

當我刷完支付寶的一剎那，就有幾位人士圍了上來，原來他們是新民晚報及上海電視臺記者，而我正是第一位購買《中國交響七十年》的客戶，於是他們便好奇地對我進行簡短採訪，直問我：「為什麼想買這套唱片？」我就想聽聽，難不成上交願意提供FLAC或WAV檔嗎？

拎著唱片磚，進場觀演了。音樂會前，又是團長致詞，花了不少時間講解音樂會的意義。好不容易進入正題，上半場是周天的《禮獻》與大提琴協奏曲《水袖》。前者是為上交團慶而作，且是首演；後者為大提琴家王健而作，且本場亦由王健擔綱獨奏。關於這兩部作品，我認為可以一併評論——流暢、不難聽，但十分美式！就連《水袖》，都像是一位老美幻想中的東方意像，木管有幾段都讓我想到迪士尼花木蘭的配樂那樣。要挑點毛病的話，大概就是銅管寫得太炸，有些喧賓奪主，而獨奏的存在感有時也會被樂團蓋過去。

下半場的丁善德《長征》交響曲……唉，我真不知怎麼說才好。從技術上來講，大多數時候聽得還是很過癮，尤其銅管與打擊部的表現頗優秀，相較於去年香港管弦樂團的演奏，上交的味道還是更純正些，很有力度，把革命精神表現得很好。但有時候似乎又欠缺了那麼一點精神，像〈翻雪山，過草地〉一章，弦樂震音的上下行有些機械、沒有生氣，以及少數段落節奏不大穩定，略可惜。

但最為遺憾的，是這次上交竟然把《長征》再閹了一次！打從2011年我第一次聽上交演《長征》，就是五樂章的刪減版，把很多過渡樂段給去掉了，甚至香港管弦樂團也受此影響這樣演出，雖然這種刪減不利於全曲的完整呈現，但那好歹還是五個樂章，有始有終。這次，既是國慶、又是團慶，上交竟然把《長征》中最精彩刺激的第三樂章〈飛奪瀘定橋〉忽略不演，且沒有任何解釋，這真是對觀眾很不負責任！節目冊裡，列全五樂章標題，甚至宣稱將演七十分鐘（全本時長，但我本就不奢望會演全），可沒想到，下方一行小字「演出曲目以現場為準」竟然應驗！

與友人猜測，或許上交是為了節目後的「驚喜」而縮減作品篇幅。在音樂會後，指揮余隆邀請多位上交老團員代表上臺，接受在場觀眾與團員致意，且在邀請老團員代表上臺之前讓樂隊演了一段〈獻給平凡者的號角〉。這個致敬環節，當然很必要，也很令人感動，但我不覺得這是可以無端省略短小樂章的理由。又或者，音樂會前的團長致詞完全可以拿掉，也足夠挪出時間完整展現作品。更何況，丁善德是余指的外公，《長征》對上交的發展歷史而言也頗重要，這麼東刪西減，對得起作者及作品嗎？

可不要忘了，觀眾進場就是看樂團表演作品的，如果不想好好演、又或沒法合理分配時間、設計節目，那不如別演，否則，讓某些為了特定作品出席的觀眾，情何以堪？

更令我感到難堪的，是在音樂會結束散場後，我掏出手機見到有人轉發上海音樂出版社微信公眾號的消息，宣傳《中國交響七十年》唱片套裝正式發行，且我作為「第一位購買者」的照片也被刊登在其中。但從那公眾號文章的淘寶鏈接點進一開，原來該唱片套裝淘寶售價是人民幣768元！沒錯，不用1298，也不用908，只要768！上音社的淘寶官方價，比上交團長宣稱的最低價，還要再打上八折（相當於原價六折）！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全場就只有我一個傻子，拎著那套唱片磚走來走去了。

又想起，販售櫃檯的工作人員不是曾說暫無內容目錄可供參考嘛，但當我付款完畢、準備入場觀演時，竟然在劇場入口看到兩臺試聽機……我對檢票人員吐槽一句：「應該把試聽機擺在外面，讓人試聽完了再購買。」她回答：「您購買了就可以回家慢慢享受嘛！」呵呵，說得真有道理。上交，你這樣做，是會沒朋友的！（上音出版社也是，以後我得繞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