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到大陸自助旅遊19日,經歷過目前史上規模最大的世界博覽會,頗有感觸,但未沉澱則很難用言語表達,沒想到在自金門返臺中的小客機上,翻閱《中國時報》,看到一篇報導,從破除既有「老粗文化」檢視世博所帶來的效益,見解相當好,頗合我意。原文一時找不到,但之後《中國時報》尚有類似的表述:
上海世博閉幕系列報導之二 學會排隊 已是一種奇蹟
2010-10-21 中國時報 【李文輝/上海報導】……大陸前駐法大使吳建民說,上海世博園的失禮行為,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各種鬥爭不斷,經歷一段以大老粗為榮、講話帶髒字的時代有關。
老一輩那段物質匱乏的不堪回憶,總讓他們教育小孩:快、快、快,否則上公車沒位子,上市場買不到便宜貨。就讀上海財經大學的丁皓軼,到世博擔任義工,他都會勸排隊入館民眾,抬頭看看天空,或帶本書,「排隊是很優雅的一件事,利用這幾小時,讓自己喘喘氣」。……
上海工作的張兵表示,世博像一道柏林圍牆,牆裡循規蹈矩,連喇叭聲都絕跡,是「破窗理論」的最佳實踐:一窗破、全排破,只要守住一道窗都不破,秩序自然維持住,園裡公安、保安、環保、加義工,你盯我、我盯你,不乖也難。……
吐痰更傷腦筋,張兵指出,世博已讓隨地吐痰的人「多頓一秒鐘」,別小看這一秒,它讓痰回到了痰盂。
「這是什麼概念呢?過去毫無懸念隨地吐,現在是等一下再吐進痰盂,只有自己家才會做這費工的事,世博讓大家把這當自個家,走進廁所才吐痰,難道不是一大進步?」……
負責世博業務的上海市副市長楊雄說:「有些文明素質是植根在人的心裡的,但是你要創造一個環境,把他的文明感、自尊心激發起來。」世博閉幕後,如何把園區內排隊守秩序的環境,移植到上海市內乃至全大陸,才是重要的課題。
為啥聊老粗呢?因為就在前幾日,有一名自稱是媒體人、或有人封他為作家的人類,實際上就是一名老粗,在臺中市的某場政治造勢場合中「演講」(我實在很不願意用「演講」一詞,太污辱「演講」的神聖性),不斷地叫嘯、咒罵,甚至連三字經都脫口而出。事後,他卻在媒體面前,聲淚俱下,說「並非對馬總統及其家人做出人身攻擊」,只是「針對馬政府政策表達不滿」!
正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如今鄭弘儀可算是把這些錯話勉強追回來了。但是,重點並不在事後的道歉,既有道歉,則事即錯,那麼為何傻、笨、呆、無聊地要做一件錯事呢?某種看法,認為反正效果已然達成,煽動功夫恰到好處,事後做做樣子也是應該的,實際上,他們還是利用了一句不雅的話語,做為攻擊他人的利刃,以成就自己一時的虛名。
但是,實際的情況是臺灣處處是老粗。讀到大學,應該算是高知識份子吧?但到任何一座臺灣的大專院校,許多學生是「幹操不離口、媽娘處處有」,多難聽的話都能講得出來,甚至傳聞某所「正常大學」的學生,最愛講的髒話首選就是「幹你老師」!
如果這些話是髒的、不雅的、難聽的,我們應該鄙視它、揚棄它,事實上從媒體的膚淺反應、民眾的表面觀感,我們很道德的認為這些話不能說,說了就像犯了滔天大罪一樣,讓趾高氣昂的名嘴必須哭著道歉。但骨子裡呢?大伙兒都是半斤八兩!君不見,鄭弘儀唱高調時、臺底下有多少一樣的老粗在幫腔嗎?有多少同陣營的人跟著罵粗口嗎?這樣的現象都來自於一種自信:「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
這種想法可呼應到報導中那位大陸前大使的「建國後老粗文化」表述,因為在「文革」期間,不也提倡「革命無罪、造反有理」嗎?這兩句話是一樣的,都是自私、利益取向的,扣上一項無限上綱的意識型態,讓自己的一切罪惡「合理化」,甚至連法律都不放在眼中。在受教育時,家長用籐條、教師用教鞭讓我們「知書達禮」,而早年兩岸威權的政府也限制了人民很多話語,當時代一進步,人們卻使用最低級、卑劣的方式「破除威權」,那就是把自己當做一名老粗,成天「出口成髒」、「暴戾下流」,我們看看,所謂「新聞自由」,不也是如此同流合污嗎?
為了所謂「反威權」、「爭自由」,我們的社會、人民越來越俗,因為他們把「雅」視為「政治恐怖」,沒想到事情是可以分得無窮細,非二元對立。鄭弘儀個人固然有錯,但更該檢討的,是我們的社會生了這麼大病,究竟該怎麼診療?否則,當後人評斷我們時,可能只會寫上:「民國一朝,不喜知書、無人達禮,莫視律法、毀壞禮制,雖自詡華夏文化之正統,卻是數典忘祖、亂綱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