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一段惡搞影片,可以讓一些人想那麼多!

  〈逢甲之歌〉從學校新春團拜時的發表、網路上的散播,至今快要有一個月了。我自己放於YouTube的影片檔,至今約有12000人次瀏覽,而有一位不知名大德在「和諧」期間轉貼的影片檔(其實他應當是有原始檔的),也引進了12000人次瀏覽。換言之,只計YouTube的數據,這段小小的、惡稿的、開玩笑的影片,吸引了24000人次觀看,平均一天有800壯士參與其中。

  我曾經提過,這段影片遭到某校內處室及某政府機關注意、關切,希望我不要把這段影片公開在網路上。原本聽從一位老師的意見,為了讓世人看看這些單位有那麼蠢,於是乎把連結「隱蔽」了。不過,這段期間我倒是沒有封鎖原始檔的傳播,反正上頭只叫我不要用網路傳播,沒叫我不能使用飛鴿傳書吧!至今有多少人擁有影片原始檔我已不清楚,但有一天突然發現,YouTube竟然又出現了這段影片,使得我「隱蔽」顯得沒什麼必要了,這時我就選擇了重新開放。

  後來,又聽說一些小道消息,說學校某長在某重要會議,對某群重要主管做了些宣示,應當對外評論此影片時「口徑一致」,別讓其他學校有置喙餘地!況且那些看過此影片的眾友校校長、副校長、高階主管,成天打電話進本校某長的線上,問東問西,可讓他煩死了!

  實際上,某長是執行某某某的核心權力人物,亦聞某某某旗下的一些副主管,也覺得〈逢甲之歌〉是在抹煞他們的心血,使得一段苦心經營成為笑柄,實在委屈。其實當我聽到這樣的消息,是很難過的,加上日本突然有震災,兩件消息進我耳中,更加難過。本是想道歉的,但又有人說大可不必,畢竟總不能因為人家位高權重、又如此想不開,就好像是咱們犯了錯吧?而我,雖不須向那些勞苦功高的諸長們道歉,卻想誠心誠意地,說一些自己的心底話。

  目前看來,對於〈逢甲之歌〉的評價還是很高的。曾來本校客座半年的武漢大學尚永亮教授回信稱讚:「所製作的歌曲極有衝擊力,說了真心話,針砭了時弊,同時不乏進取意識,令人聽後感到暢快……」如果是在我們刻板印象中的極權共產大陸,能產生這樣的言論,我想在秀麗寶島臺灣,應當是暢行無阻、傳遍四方的。逢甲大學電子報第031期亦報導:「……緊接著是由中國文學系碩士班查太元同學填詞及影片製作、校輔室王壹珊小姐演唱的〈逢甲之歌〉,以輕鬆、詼諧的歌詞,博君一笑。」(詳見:〈許新願 迎新春 逢甲五十 前瞻百年〉,
http://news.fcu.edu.tw/wSite/ct?xItem=104449&ctNode=25168&mp=204501)既然由公關室發佈的新聞稿看來,如此正面輕鬆,那實在也看不出這段影片的什麼缺陷。

  就我自己上傳的YouTube影片所統計數據看來,12000人次的觀眾群中,有64%男性與36%女性,又以45-54歲為最多,還可看出不乏各高等院校之間傳播,例如這段影片曾被寄到AU、CTUST、TKU、OCU、TNUA、SCU、HK、PU、NDHU等校(聰明的人,應當可以找得出這些代號分別代表啥校)。當然,還有私底下聽到如NTU、NCCU等學校職員,熱烈討論。從這些統計看來,最關注此影片者,應當都是各大學的教職員,這些人總算是高知識份子吧,他們總能分辨是非、能說道理吧,如果這段影片不好,肯定招來口誅筆伐,哪能有我容身之地呢?

  接著,我得說一說,反對「關於校內外各單位反對此片於網路傳播」的理由了。

  傳言某政府機構的某處室打電話至本校某主管,認為這段影片挑起了本校與某校之間的「不和諧」因素,加上片中又嘲諷一些教育政策。但是,政府諸公們是否想過,某校校長是在一個嚴肅、正式的場合,挑起與其他「很多」學校的「不和諧」因素,我這段影片怎麼看都像是搞笑內容,層級又低得許多,不但這場「單挑」沒有對等,甚至格局也不一樣,怎麼不去處理那位校長的言論,反而找上我們來了呢?

  另外,關於此段影片「傷害學校某某某人員工作情感」的後果,我還真是從沒想到的。因為片中根本沒點名那個單位啊!(反倒是點到名的會計室,沒那麼強的反應。)正所謂:「無風不起浪」,如果影片所說不屬實,團拜當天所有觀眾,包括校長、副董等人,會笑得那麼熱烈嗎?鼓掌得這麼大聲嗎?再者說,校內的少數人員與政府的機關都忽略了一點,我再重複一次:這段影片,從片頭、歌曲、構圖、內容,怎麼看都像是開玩笑!為啥他們總是要很嚴肅地看待這段影片呢?這不經讓我想到,香港知名公共知識份子梁文道,回憶起前香港中文大學教授、諾貝爾獎得主高焜的故事:

……後來,一幫更激進的同學主張打倒行之有年的「迎新營」,他們覺得那是洗腦工程,拼命向新生灌輸以母校為榮的自豪感,其實是種無可救藥的集體主義,很要不得。就在高錕對新生發表歡迎演講的那一天,他們沖上去圍住了他,塞給他一個套上了避孕套的中大學生玩偶,意思是學生全給校方蒙成了呆頭。現場一片譁然,高錕卻獨自低首,饒有興味地檢視那個玩偶。

 後來我們才在報紙上看清楚他的回應。當時有記者跑去追問正要離開的校長:「校長!你會懲罰這些學生嗎?」高錕馬上停下來,回頭很不解地反問那個記者:「懲罰?我為什麼要罰我的學生?」畢業之後,我才從當年幹過學生會和學生報的老同學那裡得知,原來高錕每年都會親筆寫信給他們,感謝他們的工作。不只如此,他怕這些熱心搞事的學生,忙得沒機會和大家一樣去打暑期工,所以每年都會自掏腰包,私下捐給這兩個組織各兩萬港幣的補助金,請他們自行分配給家境比較困難的同學。我那位臭駡他「一事無成」的同門,正是當年的獲益者之一。今天他已經回到母校任教了,在電話裡他笑呵呵地告訴我:「我們就年年拿錢年年罵,他就年年挨駡年年給。」……

(詳見:
http://blog.163.com/liang_wendao/blog/static/113802309200991611812504/

  臺灣主管實在太嚴肅、也太會聯想了!從一開始就擺明告訴你「這是開玩笑」的東西,竟然可以視為學術研究、專題報導、評鑑指標,甚至是造遙黑函,這實在都太抬舉本人了。我實在做不出啥正經的東西,弄點不正經的反倒惹得長官們假正經,究竟是什麼環節出了問題?

  明人不做暗事,我雖然不一定是明人,但我肯定不做暗事。有些事情不應當過度解讀、過度想像,以及過度懼怕。相反地,許多偽文青成天高喊「獨立思考」,有幾人能做到?學校高層成天喊「培養軟實力」,怎麼搞一齣影片就這麼防守嚴密?雖然,我覺得「軟實力」一口號根本就是唬人,那些審查、意見、建議或恐嚇,在即便是號稱民主自由的臺灣依然存在,但是不可否認地,我們需要「真正的軟實力」,而不是去偽造一顆「沒用的軟柿子」。想想香港中大的校風為啥那麼好,他們的前任校長怎麼能得到諾貝爾獎,學校怎麼能擠近世界百大?而我們呢,還在解讀、想像、懼怕那些「空」的東西,在盲目地「擺盪」。

查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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