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學期,我的生活有了點變化。
在九江學院工作的兩年來,由於實在忍受不了山坡路帶來的耗時及疲憊感,加上夏日烈陽與冬日寒雨的侵擾,終於下定決心在新學期開啟後沒多久奔赴九江市車管所考試,換取了大陸駕照,並且在取得駕照後一週,就買了一輛五菱凱捷MPV神車。
如果只是代步,那麼買臺大車顯然是奓侈的。想到我多年以前買了輛電動自行車,就興沖沖地從臺中西屯家中騎往清水找胡老師閒聊,沒想到回來的路上就沒電了。現在,有了舒適的大車,那麼便可以開得更遠了。適逢清明假期,我就盤算著可以開車去哪裡兜轉兩圈,順便為繁忙的工作調劑一下休閒的味道。
幾經思考,想到武漢離九江雖近,但從未造訪,實屬可惜。去年,武漢成為疫情風暴的重點地帶,但它悠久的歷史與美麗的景色,是她更應該被世人知曉的面貌。更何況,在臺灣被人們掛在嘴邊的某四個字,還是從武漢誕生的。又武漢愛樂樂團在清明假期間,主辦了一場與四川交響樂團的聯合音樂會,正好,觀覽三鎮風光之餘,聆賞兩團樂音,一魚兩吃,豈不美哉。
於是,我就開著新車,跨過幾座長江大橋,來到了武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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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資訊】
演出節目:致敬!英雄的城市
演出單位:四川交響樂團、武漢愛樂樂團
演出人員:洪毅全(指揮)
本文依據:公元2021年4月3日下午19時30分於(武漢)琴臺音樂廳
琴臺音樂廳距離我暫住的晴川假日酒店很近,開車路程不到十分鐘,然而附近比較缺乏用餐地點,我只好在音樂會開始之前找了家魚粉店裹腹。
由於疫情仍需警惕,購票時需實名登記證件號,音樂廳網站很貼心地在證件欄位加入了港澳台出入證的選項,為我這樣的「境外」人士提供便利。票券上也打上了購票人的姓名及證件號碼,說是入場時憑票券與證件核驗後入場,但實際上,場務只把票驗了就放人,沒證件什麼事兒。
音樂廳金碧輝煌,亮閃閃的,給觀眾一種強烈的視覺刺激。當樂手調完音,舞臺光一打,許多初來乍道的觀眾不自覺「哇」了一聲。
說到觀眾,有不少小孩隨家長入場,而且貌似是同一間學校的小孩,觀察之下,應該是接受了老師的贈票。而有這些小孩在場內,就別奢望能安安靜靜聽音樂了。記得上半場演到一半,我旁邊的小男孩就嘟囔一句:「真沒意思。」看了下票券,只限制一米以下兒童入場,但其實這種音樂會應該是以年齡來區分的,讓沉不住氣的小孩聽兩小時的嚴肅音樂,換做是我也可能覺得沒啥意思。
下半場我就想換個位置躲避明顯的小孩噪音,孰料場務迎面走來,還以為是要制止我隨意換位,沒想到她很親切地主動告訴我哪裡可以入座,我略表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小孩太吵了。」場務點點頭,表示理解。這是我目前見過最人性化的專業劇場場務了!
音樂廳的音色是很理想的,沒有那種轟響過於妖豔的聽感,但或許仍然是比較能發揮銅管音色,弦樂有時表現略顯吃力。如果觀眾席保持高度安靜,那麼在琴臺音樂廳觀賞節目,應該是非常享受的體驗。
這場演出由四川交響樂團、武漢愛樂樂團聯合演出,新加坡籍指揮洪毅全執棒。2016年,我看過洪氏指揮NTSO演出白遼士《幻想交響曲》,印象非常好,但自從洪氏到四川任職後,在臺灣就不大容易看他演出了。
令我驚訝的是,川交與武漢愛樂此次演出,水平相當高,比我三年前記憶中的NTSO好上不少,樂感理想,表演主動,弦樂雖然欠缺發揮但仍相對細膩,管樂也沒有硬傷,整體和諧。
一開始的《魔笛》序曲,表現了適度而不張揚的輝煌感,但或許是場內氣氛比較燥,我不大容易「入戲」去感受作品的細節。到貝多芬《第四交響曲》時,幾處木管的表現頗為亮眼,弦樂表現也稍好一點。下半場為舒曼《第四交響曲》,幾處較為優美的緩慢段落讓我感到舒服,而終曲段落的動感氣氛很好,銅管的力度相當合適。
但是,觀眾在每個樂章都鼓掌,即便場務舉牌提醒也未果。(竊以為舉牌提醒毫無效果,應該在演前廣播,而且多數人不明白「樂章」代表什麼意思,所以如果第一次踏入音樂廳的觀眾較多,還是需要安排個講解比較妥當。)因此,觀賞期間培養的情緒,就會一斷一斷的。
返場,演了方可杰《熱巴舞曲》及西貝柳斯《歡樂的行板(Andante Festivo)》,前者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動感的節奏加上打擊樂(尤其是定音鼓)的精彩表現,令我難以忘懷。後者,終於體驗了一把兩組樂團弦樂的實力,雖不是完美無瑕,但水平還是不錯的,令人滿意。
這次同時聆聽了中南地區、西南地區藝團的表現,讓我開了眼界。但是,即便有豪華的音樂廳,優秀的藝團,觀眾卻還不瞭解怎麼聆賞、甚至出現各種噪音,這就有些遺憾了。以往,人們多關注京津、江浙滬、粵三角的文化藝術發展,確實這些地方成效頗豐。但是內陸的情況呢?除了軟硬體的建設,更需要貫徹教育、培養風氣,才能陶冶性情、提高素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