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資訊】
演出節目:《江山多嬌》江西省歌舞劇院二0二0新年音樂會
演出單位:江西省歌舞劇院、江西應用科技學院青雲合唱團
演出人員:鍾昕(指揮)、元杰(鋼琴)、鄔成香(院長、藝術總監、女高音)、杜歡(副院長、男高音)、朱嘉(男高音)、王僖(女高音)、王小平(女高音)
本文依據:公元2019年12月24日下午19時45分於江西藝術中心音樂廳
又到學期末,且新的一年將近。數日前在我週末燒腦批改學生作業時,突然見江西省歌舞劇院的微信公眾號發佈消息,稱三天之後要舉辦新年音樂會《江山多嬌》,該節目仍然邀請好友楊力院長的江西應用科技學院青雲合唱團參演,並且還將演出柴可夫斯基《第一號鋼琴協奏曲》選段,以及蕭斯塔高維奇《第五交響曲》第四樂章……什麼?柴一鋼協與蕭五?省歌舞劇院演這個?這種曲目安排實在太能激起我獵奇的心理呀!好不容易把課程時段調整開來,並獲楊院長慷慨解決票務問題(此節目並不對外公開售票),決定閃赴南昌一睹這神奇的時刻。
鑑於此節目帶有一定特殊性質,建議讀者可搭配〈江西省歌舞劇院交響音樂會 《永遠跟黨走》觀後感〉一文作為參照。畢竟,終究是相似的配方,相似的味道。
雖說這場音樂會有不少省領導出席,但觀眾席內更多的是由家長攜入的低齡幼童,各種喧嘩與踢椅子不在話下,若再加上仍時不時有人回放手機錄影產生的噪音,場內秩序簡直讓人不敢直視。但更讓我反感的,是前篇文章提及的攝影師干擾,這次在場內負責攝影工作的兩位人員,非常無禮的在場內各處干擾觀眾視線,甚至直接跑上臺拍照,不只是我,還引發旁邊一群觀眾不滿,並直接提出抗議。(但並沒什麼效果……)
曲目安排是有點意思的,除了一些紅歌(部分作品上次亦演出過)以外,加入不少西洋經典作品。不只是開頭提到的柴可夫斯基《第一鋼琴協奏曲》與蕭斯塔高維奇《第五交響曲》選段,還有極為大眾喜聞樂見的〈輕騎兵序曲〉。對了,前篇文章提及,之前觀看該樂團採排時,聞聽有樂手練蕭五片段,不知是否當時就已規畫今時的演出。
至於音響方面,不知為何,雖然仍落座後排,但得到的體驗沒有上一次好,感覺聲場渾濁,區分不出層次,尤其弦樂的音色更無存在感。
演出效果有點一言難盡。一開場的〈春節序曲〉(今年更是李煥之冥誕百週年),奏出了一種令人摸不著頭緒的感覺,從第一個音符開始飆車,囫圇吞棗,沒有溫馨的美感,只有狂放的急燥,尤其小堂鼓的音色實在太響,簡直成為小堂鼓協奏曲,坦白說,這種詮釋應該是不及格的。
接下來兩首紅歌,分別是朱嘉、王僖演唱的〈映山紅〉,與王小平演唱的〈我的共和國〉,皆為六月份《永遠跟黨走》演出曲目,我覺得中規中矩,沒有更好也沒有更壞。倒是〈映山紅〉獨唱者的氣息更穩定一點了,算上一點點進步吧,但快板部分仍過急,如果再沉穩一點,整體就能比前次有躍進區別。
民族作品敷衍完之後,就到了第一段令人激動的時刻——柴可夫斯基《第一號鋼琴協奏曲》選段(以第一樂章為主,夾雜了一小段第三樂章的終結)。獨奏者仍是元杰,想起他上次《黃河》優異的表現,讓我對此次演出更為期待。樂團方面,或許是因為不常演奏這類作品,不免表現得較為機械、生硬,但好在仍有模有樣,幾個段落還是挺有氣勢。倒是鋼琴過於強勢,況且還是固執地加上擴音,使得聲音非常不平衡,一面倒向鋼琴的「匡匡匡」,不夠融合。但考慮到這是樂團形象的一次改變,演出思維的一次轉變,假使滿分為100分,我覺得仍是可以給到75分到80分之間的。演畢,元杰還返場演了一首〈土耳其進行曲〉變奏曲炫技。
下半場的開場是〈輕騎兵序曲〉,坦白說超出我的心理預期,整體演得挺好,但銅管與打擊過強,讓我有一種觀賞「江西省歌舞劇院管樂團」的錯覺。
接著又是兩首紅歌,分別是杜歡演唱〈新的天地〉,與鄔成香演唱〈我愛你中國〉。前者其實有很嚴重的失誤,肇因於獨唱者與指揮根本不在同一個頻道上,二者表演也不大互動交流,所以獨唱在第一段就有明顯的趕拍(相差達到半個小節),反覆段落雖然好一點,但也聽得出來有趕拍。至於〈我愛你中國〉,較為中規中矩,完成度尚高,還算能感動人心。
最後的蕭斯塔高維奇《第五交響曲》第四樂章,竊以為可以算某種意義上的「神演」了!這曲目演出的感覺,讓我想到去年五月看林天吉指揮臺北市民交響樂團演馬勒第二交響曲《復活》,因考慮到樂團水平問題,所以使用大起大落、追求氣氛的方式來達成效果,雖然細膩度不如更為專業的樂團演出,但能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並忽略弦樂音準不佳等等問題。尤其在強勢的銅管表現下,蕭五的「革命感」被很好地表達,連幾處很難的小號高音都撐得上去,加上定音鼓狂槌,這次的蕭五第四樂章簡直能把音樂廳屋頂掀翻!觀賞到此,能感受到樂團水平確有一點提昇。
返場,江西省歌舞劇院又帶來兩首有意思的小曲目,分別是〈狩獵波爾卡〉與紅歌〈復興的力量〉。前者顯然是應「新年」之景,雖然演起來還是有點「硬」,但還算討喜,尤其指揮那一「槍」,一鳴驚人,使觀眾得到充實的驚喜感。至於〈復興的力量〉,坦白說有一點翻車,因為劇院九位獨唱演員在沒有擴音的幫助下,竟然沒什麼聲音了,直到合唱團加入,整首歌曲的樣貌才逐漸清晰。
總體來說,樂團原本的技術問題還不能完全解決,尤其是聲部不夠均衡、無法區別主次,弦樂音準欠佳(有幾處弓法也不一致),銅管與打擊樂用力過猛等等,但能見到省內專業樂團願意踏出嘗試的第一步,總是一件好事。希望之後江西省歌舞劇院能上演更多這樣的作品,無論是對樂團能力之提昇,或是對豐富省內文化活動,都是極有助益的。